從我們小罡上幼稚園的第一天開始，算算已經兩個多月了。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讓小孩在沒有父母的環境之中，這麼長時間地沈浸於不同於自己家裡的生活型態。雖然每天晚上還是見得到放學回來的小罡，並不會突然出現什麼令人訝異的變化，但我還是可以感覺得到，幼稚園生活正在一點一滴地標記著他的成長過程。
回想當初送小罡上幼稚園時，我們也只是希望他能在群體生活中學到一些和其他人的相處之道，讓他體會一下互相體諒和團隊合作到底是怎樣一回事。那麼，他在還沒面對未來社會的殘酷競爭之前，或許至少可以了解到人與人之間還有許多寬容與信任的美好，只不過這也是要靠一點自己的努力才能贏得的。
這兩個月來，這樣的目標應該是達到了一定的成績。剛開學的幾天裡，我給他的唯一任務就是要叫得出全班同學的名字，這對他一點兒也不難，沒兩天就搞定了。我很喜歡看到他談著自己的同學們時，臉上閃耀著的光采與愉悅。他知道每個人雖然來自於不同的家庭背景，具有相異的相貌個性，然而卻都有值得欣賞稱道的地方，也都應該擁有讓別人尊重的權利。
看來他在幼稚園的人緣還算不錯。早上上學的時候，同學們遠遠看到他朝著教室走來，就會親切地大聲叫喚他的名字。他也的確交了幾個聊得來的好朋友，開始了解到另一種勝過獨享的快樂。相比之下，自己家裡的弟弟因為還有很多事情不懂，反而沒有朋友們那麼有趣。
相較於同學們的熱情，也許是不太懂得表達，我們小罡的反應倒顯得有些冷漠，有時好像不太搭理人似的。雖然我知道他不是有意如此，但總不是個好現象。於是我給他的第二個任務就是學好日常生活中應有的禮貌。經過一陣子適應，他自己對於日漸熟悉的老師同學，在應對的態度上慢慢可以放得開，大大方方打個招呼就變得沒那麼困難了。而他一定也察覺到，大家都喜歡有禮貌、懂得適時問候別人的人，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與其當一個孤癖的小霸王，還不如做一個受歡迎的小紳士，而他也把這些學到的心得帶回家裡，變得更懂事了。
除了個性上的培養之外，幼稚園裡自然還會教一些其他的本事。看起來小罡對這些都不怎麼排斥，學起來也不會有什麼壓力，我們也就順其自然地樂觀其成。其中他進步比較明顯的就是畫畫。在上學之前，小罡雖然也喜歡和弟弟一起塗塗抹抹，但都屬於漫無目的的隨手塗鴉，每件作品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團烏漆抹黑的抽象畫。
上學以後，有一天他告訴我他不喜歡在學校裡畫畫，原因是在學校不能像在家裡一樣「隨便亂畫」。我聽了倒也沒要求他什麼，只是自己陪著畫一些簡單的東西，鼓勵他嘗試描繪一些具體的線條，如果想要胡亂塗抹也由著去。興趣本來就是強迫不來的，更何況又不是每個人都要當名畫家，實在不用那麼辛苦。
幼稚園每個禮拜四都會安排畫畫課。上過幾次以後，小罡就比較進入狀況了，在老師的引導下，開始從線條顏色的掌控中找到一些不同的感覺。我不得不承認，第一次看到他畫「我的爸爸」，而且竟然是五官俱全時，心裡面還是挺高興的，忍不住就抱著他親兩口。
在學校也會有些意想不到的狀況。有一天早上天氣有點涼，但小罡就是不願意穿外套，跟他媽媽鬧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哭哭啼啼上學去。我們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小罡對穿外套上學的抗拒已經超過了正常範圍。隔天他媽媽特地跟老師談了一下，才發現他在幼稚園裡不太會自己把外套掛在衣架上，有一次請老師幫忙時又沒說清楚，後來卻以為老師不願意幫他，所以就開始很不喜歡穿外套上學。這只是一件小事，說清楚就沒事了，不過如果父母沒注意，可能就要讓小孩擔心很久。所以小孩雖然上了學，父母還是得花些心思了解他們在學校遭遇的困難，但因為人不在他們身邊，有時要了解反而更不容易。
雖然小罡也會偶而因為早上賴床而發懶不想上學，但大致上他還是滿喜歡幼稚園的，對於好吃的點心和午餐更是經常津津樂道。小雍現在什麼都想學哥哥，看到哥哥可以每天去上幼稚園，彷彿也有幾分羨慕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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