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罡第一次溜直排輪

自從小罡會騎腳踏車之後,我也見識到了小孩子驚人的學習能力。雖然以腳踏車做為長途旅行的代步工具,是我從學生時代開始少數可以拿來逢人說嘴的特別經驗,但我也是一直到了小學快畢業的時候,才學會操控這種當時看來需要高超平衡技巧的玩意兒。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卻強多了,才四歲多就趕上老爸十一、二歲時的進度,真是後生可畏。

許多朋友也說,小孩子學東西很快,所以應該趁早讓他們多學一些需要技巧的肢體活動。一旦身體熟悉了這樣的感覺,一輩子都忘不了。

其實我很認同這樣的說法。只是我也很清楚,學習必須建立在興趣的基礎上,這樣學起來才有源源不絕的動力,不只可以學得好,更可以學得愉快。如果過於強迫,恐怕只會扼殺學習的興趣。尤其是對於這個年紀的小孩,對很多事本來就只有三分鐘熱度,一板一眼的學習計畫總是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們只能在自己能力許可的範圍內,讓他們多接觸一些不同的東西,至於要不要學,那就順其自然了。

學直排輪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開始的。當老婆在電話中告訴我,她為小罡買了一雙直排輪鞋時,我還有點驚訝:「他真的喜歡玩這個嗎?而且我們家裡沒有人會溜直排輪,那誰來教他啊?」老婆解釋說:「他有試玩一會兒,說是很想學。而且買鞋子有送免費的教學課程,每個週末都可以去上課。」既然如此,而且東西也買了,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

第一次去上課之前,小罡顯得非常期待。他不但很有效率地把自己的全身上下打理完畢,還主動幫弟弟穿襪穿鞋,深怕一不小心延誤到上課的時間。動作這麼迅速,還真不常見啊。

小罡幫小雍穿襪子

到了直排輪練習場,還得再穿上一堆裝備:頭盔、護手、護肘、長統襪、護膝,還有那兩隻又重又緊,最不好穿的輪鞋。這些小罡就沒辦法自己來了,只有讓我幫他代勞。不過我也是穿裝備的新手,光是把這些搞定就花了十幾分鐘。小罡還沒開始溜,就已經把我搞得滿頭大汗。

幫小罡穿直排輪裝備

全副武裝之後的小罡,看來還真是有模有樣,不管到底會不會溜,至少總還有個專業的造型。只是因為他的個子小,當作制服的T恤整個蓋過了短褲,垂到了膝蓋附近,好像變成了一件連身裙,老實說還挺滑稽的。

課程從下午四點開始,雖然避開了最熱的時段,但夏日午後的豔陽還在持續著它的餘威。除了幾個教練之外,練習場中大部份都是小朋友,有些年紀也沒比小罡大多少,但大多已經可以滑行自如。每個人的臉頰上都散發著紅通通的熱氣,汗水也早已把頭髮和衣服浸得溼透。

等到實際下到場中之後,小罡感到腳下的輪鞋並不如想像中聽任使喚,反倒有些畏怯起來。只要跨出一小步,彷彿就會失去平衡,馬上摔個四腳朝天,連重新站起來都很吃力。經過教練幾次的幫助之後,他看來還是沒有能抓到要領,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從興奮轉為疲倦,最後只是緊緊抱著環繞練習場的欄杆,不肯再練了。

小罡練直排輪

我們知道他真的累了,便不再強迫他,只是幫他卸下裝備,喝口水休息一下。今天就練到這裡。問他明天是不是還要再練,他說好。

隔天我們不去室外的場地練習,改到買直排輪的百貨公司專櫃旁。那裡也有室內的練習場和教練,因為有冷氣,練起來舒服許多。在這個新場地裡,小罡的學習有了比較明顯的進步。這裡沒有欄杆,他非得靠自己站起來不可,而且有些區域刻意鋪上毯子增加摩擦力,他可以慢慢在上面練著踏步,不至於動不動就因重心不穩而滑倒。

小罡練直排輪

這只是第二次上課,當然還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悠遊自在地滑來滑去,只能先在枯燥的基本功裡打轉,不過這也是學習中不能避免的過程。我和老婆在遠處盯著小罡重覆著仍然生疏的動作,心裡也不禁期待著他可以真正享受滑直排輪樂趣的那一天早點到來。

老婆說她還在念書時就覺得滑直排輪很帥氣,但卻一直沒有機會去學,到現在只能指望下一代了。「為什麼現在不能學呢?」我反問,「學這個又沒有年齡的限制。如果我們因為年紀大而學得慢,那就學久一點也沒關係。而且要是我們能陪小罡一起學,這樣不是更有樂趣嗎?」

於是我和老婆當場各買了一套輪鞋和護具,開始了我們遲來的直排輪學習生涯。

直到自己滑了幾次之後,才發現學直排輪並沒有想像中困難。因為成人控制腿部肌肉的能力比較強,學起來甚至比小孩子更快。我和老婆很快就跳過小罡剛開始時那種舉步維艱的階段,可以利用重心的轉移滑行起來,有點像是從前在國外學滑雪的感覺。當然了,離那種收放自如的境界還很遠,但至少已經跨出幾步了。

我們常常要求孩子學這學那的,自己卻總是忘了「活到老學到老」這件事。然而我們對於孩子們想學的東西不可能樣樣精通,與其一味要求他們,不如也要求一下自己,和他們一起體會學習過程中的苦與樂。不能當他們的老師,當當他們的的同學也是不錯。

現在學直排輪不是小罡的目標而已,而是我們親子三人共同的目標。可以想見,小雍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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