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罡吃鳥蛋

朋友聊天的時候提到,他有個舊識在台北的寧夏夜市裡經營一家小有名氣的炒牛肉攤。剛好另一個朋友說他在台北住了幾年,卻從來沒去過寧夏夜市。而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印象中好像只去過一次,而且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於是幾個人當下就約好,要去逛逛這個算得上是老資格的夜市。

寧夏夜市是一個以小吃為主的夜市,確切的範圍是在南京西路圓環到民生西路之間的寧夏路上,而攤位比較集中的地方則是在靠近民生西路的一端,也就是平陽街以北、蓬萊國小旁的這一段。雖然規模不算大,不過其中有許多都是實力堅強的老攤與老店。一些有名的小吃撤離了沒落的圓環之後,因為地利之便也進駐寧夏夜市或週邊的區域,更進一步地加充實了它的陣容。

當我們從捷運雙連站,一路沿著民生西路走向寧夏路時,就會發現這一帶到處都是令人垂涎的美食。即使不是在夜市裡頭,三兩步就是一家飄香了幾十年的老味道。而這裡的食物大多都是最經典的傳統台灣口味,對我們這些從小就吃到大的人來說,也是百吃不膩、最經得起味蕾考驗的口味。

我們造訪的第一站,並不是在夜市裡,而是在隔壁的重慶北路上。這裡有幾家店都是源於圓環,賣的東西也很相似,其中一定有的就是滷肉飯和肉羹。我們沒有時間和胃口一一品嘗,只好依照朋友的推薦,先往「龍緣」報到,至於一旁的「龍凰號」和「三元號」,只有等下次有幾會再試試了。

龍緣的前身是「龍鳳號」,我還依稀記得曾經在圓環裡吃過他們家的滷肉飯,而多年之後的龍緣滷肉飯一入口,又讓我勾起一種熟悉而親切的記憶。他們的滷肉是屬於細碎型的,肥瘦比例恰到好處,滷得也十分入味。滷汁是亮眼的淺棕色,在口味上則算是比較偏重的。我吃滷肉飯喜歡再拌上一點辣椒醬提味。其實小吃店裡提供的辣椒醬大多不會太辣,而是帶有一點微鹹的香味,不但不會讓飯辣到難以入口,還可以增添味覺上的層次感。如果不是待會兒要殺進夜市,我還真想多來幾碗。

龍緣的滷肉飯

小菜部份,我們只點了雞捲。這雖是一道再尋常也不過的小吃,然而配上切成薄片的涼拌黃瓜和特別的醬料,這裡就是能做到水準以上。

龍緣的雞捲和四神湯

四神湯也值得一提。比較特別的是,這裡的湯色不是常見的淺濁白,而是濃稠微黃的乳白色,可見應是用大骨長時間熬煮而得,自然也更為鮮美。一般「四神」是指蓮子、山藥、茯苓、芡實四味藥材,也有用薏仁代替芡實的,但這裡的四神湯中卻只見薏仁,不過對於四神湯應有的風味倒是影響不大。如果想要酒味重一點,或是再「補」一點的,桌上擺的米酒就可以派上用場。這不是單純的米酒而已,還泡上了當歸和枸杞,可以自己按照喜好添加。

自己加的米酒

正式進入寧夏夜市後,當然要先和朋友去他認識的炒牛肉攤捧場一下。這個攤子叫做「牛媽媽」,就在靠近民生西路入口的地方,其實原本生意就非常好了,我們只是去湊個熱鬧而已。他們的牛肉料理大多是用沙茶炒出來的經典款,吃起來十分夠味。

牛媽媽炒牛肉

我最喜歡的是這個炒毛肚,酸溜溜的醋香味配上爽脆的毛肚和綠豆芽,如果拿來下酒,一定十分合適。

牛媽媽炒毛肚

有興趣的話還可以嘗嘗炒牛腦。這是我第一次吃這玩意兒,其實不說我也不知道是牛腦,只覺得有點像是蛋花,但又比蛋花細嫩、有些類似豆腐的口感。和洋蔥合炒,帶點甜味,味道還挺不錯的。

牛媽媽炒牛腦

儘管「牛媽媽」賣的幾乎都是和牛有關的料理,不過卻唯獨有一道和牛無關的「焢肉飯」,而且還相當出色。他們的五花肉不同一般切成片狀,而是切成口感紮實的塊狀,呈現出漂亮的紅棕色,雖然肥瘦相間,卻一點也不讓人感到油膩。佐以筍乾,實在下飯得很,讓人幾乎忘了這裡其實是個牛肉攤。

牛媽媽焢肉飯

那位熟識的朋友原來並不是這個攤子的老闆,而是在娶進這家老闆的千金之後才拿起鍋鏟學炒牛肉,幫助他們繼承家業的。在此之前,他還曾在演藝界打滾,拍過幾部頗受歡迎的連續劇。在結婚之後則為了自己的另一半,便下定決心轉換成另一種雖然辛苦,卻更加踏實的生活。不過我覺得這位仁兄還是很有明星架式,貌似當紅藝人潘瑋柏。如果哪天去光顧「牛媽媽」的時候,看見一個正在炒牛肉的帥哥,那就是他了。

在台灣各地的夜市中,蚵仔煎一定是不可少的一道小吃,當然寧夏夜市也不例外。面對好幾家不同的蚵仔煎,我們同樣面臨難以抉擇的困境。不過好在我們有在地炒牛肉帥哥的指引,立刻找上了就位在牛媽媽旁的「宗記蚵仔煎」。

做蚵仔煎的大平底煎鍋就放在店門口,只見掌廚的先生清理完上一輪之後,先在鍋中以平均的間隔放上一堆堆的蚵仔。一堆就是一客的份量,這口大鍋一次足足可以生產十五盤左右的蚵仔煎!

接下來就是陸續加入芡汁、蛋和小白菜。隨著材料的加入,整個煎鍋也越來越滿,最後只看到蓋滿的小白菜而已。不過廚師先生臨危不亂,立刻俐落地將每份蚵仔煎分得清清楚楚,再分別將兩面煎熟。十幾客蚵仔煎,於是從容盛盤上桌。

宗記蚵仔煎

「宗記」的最大特色就是蚵仔又新鮮又大顆,份量也很足,雖然一份要60元,卻讓人覺得划算。芡汁的部份用的應該是蕃薯粉而不是一般常用的太白粉,所以口感也比較實在而有咬勁。我也不想多形容他們家的蚵仔煎有多好吃了。我們本來打算是兩個人吃一盤的,結果吃完了覺得不過癮,最後又追加成一個人吃一盤,結果大大影響了我們接下來在夜市裡的戰鬥力。

蚵仔煎裡的大蚵仔

夜市裡的飲料也不是蓋的。像下面這一杯500 cc的檸檬汁,是在一家有店面的「鮮美現打果汁」買的,雖然要40元,但卻足足用了五個新鮮檸檬。喝第一口時酸得有點讓人想噴淚,但是那種鮮濃的感覺真是讓人不得不叫好,連自己在家榨的都沒這麼純。

鮮美檸檬汁

這攤在蓬萊國小門口附近的「劉芋仔」,應該算是全寧夏夜市裡需要排隊最久的攤子。即使我們來買的時候已經過了最尖峰的時段,但還是足足花了二十分鐘排隊。他們家的產品只有兩種:原味的「香酥芋球」和多包了蛋黃和肉脯的「蛋黃芋餅」。從油鍋裡剛撈上來的芋球和芋餅的確香酥無比,但願不願意花時間排隊等待就看你自己了。

劉芋仔

靠近夜市尾巴的「發發東山鴨頭」,是我覺得在台南之外吃到的東山鴨頭中,算是比較出色的(最好的當然還是正宗台南東山的了)。除了夠入味之外,口味不會太甜,肉質也不會太過軟爛。雖然因為加了很多胡椒而有一點辣,但是我們家的兩個小傢伙卻愛啃得很,可見它的滋味還真不賴。

發發東山鴨頭

連戰數攤之後,肚子裡大概也已經沒有剩餘空間了。這個晚上的寧夏夜市之旅,就讓小傢伙們打幾場彈珠台來結尾。雖然每個人都又熱又累,但我們也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夜市印象深刻。只靠這麼一回,能嘗試的東西也很有限。既然如此,那就說好了再來多逛幾次吧。

打彈珠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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