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日前名廚阿基師在擔任一場烹飪比賽的評審時,看到有參賽者將大量沒有用完的食材棄置在廚餘桶內,不禁有感而發。做菜最基本的目的就是要予人飽足,但是現在三餐不繼的人還有很多;如此浪費,就算贏了廚藝,也損了「廚德」。阿基師說得有理,在場參賽者只有乖乖聽訓的份。

的確,一個好的廚師除了可以料理出一道道的美食之外,還要能精確掌握食材的用量。減少浪費的結果,除了自己的利潤得以增加,也才能對得起那些農人的辛勞。

對於我們這種只是偶而料理些小菜的人來說,雖然不是以烹飪為業,沒有什麼盈虧的壓力,然而減少廚餘總是一件值得鼓勵的事。食材從生產出來一直到運送到我們手上,已經要消耗不少資源了,如果不好好加以利用,又得花更多資源處理大量的廚餘,對地球豈不是一種雙重傷害?

家中成員的習性都還算是節儉,老一輩的比起我們這一代的又更勝一籌,自然不會有刻意浪費食物的情況出現。但有些節儉的行為卻會導致完全相反的浪費結果。

這種看似矛盾的觀點,在打開我們家冰箱仔細觀察後就不難理解。家中不過才幾口人,兩口大冰箱卻被完全塞滿了,往往找一個小東西就得翻箱倒櫃半天。冰箱東西多,開啟的時間又長,當然電就會耗得多。另外,因為拿取不易而放到壞掉的東西更是難以估計。然而有些諷刺的是,這樣的結果卻是由一些應該算是節儉的習慣造成的。

像我老媽常會為了貪便宜,東西一買就是一堆。大量的東西是比較便宜沒錯,不過她卻懶得整理,而且總是忽略了是否有足夠的儲存空間和消化速度。所以最後丟掉的常常比用掉的多,也搞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省到。

而我奶奶則是捨不得丟東西,只要到她手裡的,就很難離開我們家。她可以花很多時間整理東西,目的只是在為新進的物品(也許只是一個隨手就可以回收掉的舊容器)從原已有限的空間裡擠出一個可以安置的地方。可是她年紀大了,記性也大不如前,很多有用的東西經過她一收拾,反而怎麼找都找不到了。

我和老婆的轄區則是另外一個小冰箱。我們的習慣不大允許東西毫無用處地長期佔據某個空間,只要把握住這個原則,其實不用太大的地方也能把物品管理好。

受到阿基師的激勵,我打算利用一個週末的早上幫家人準備早餐的機會,順便把冰箱裡的庫存也清一清。趁它們還新鮮的時候拿來祭五臟廟,總比之後冒著腸胃抗議的風險勉強吞下肚要好。

土司還剩半條,全部烤掉當做主食吧。

一包培根還沒動。拆開來以後,用一小塊剩下的奶油,把每一片煎得香香脆脆。

居然還有一罐原裝的鵝肝醬。這是好手氣的老婆之前參加某個法國飲食活動時抽到的獎,據說還不便宜。我不客氣地挖了一大匙出來,取一些剛才炸出來的培垠油煎了一下。原本粉紅色的鵝肝變成了棕色,散發出一種迷人的香味。就用這個來抹土司好了。

小菜園裡還剩下幾棵尚未採收的皺葉萵苣。晚收的菜葉略嫌老了一點,不過還是可以從裡面挑揀出一些較嫩的部份。而且就算是有些老,配上有點油膩的培根,吃起來還是十分爽脆。

多餘的嫩葉就拿來做沙拉了。又從冰箱裡摸出一罐優格,還有一罐剩下三分之一的卡夫(Kraft)美乃滋。這種美乃滋本身沒什麼甜味,和優格混在一起之後,多了一種爽口的酸甜,也沒有那麼稠了。我再加了一點橄欖油、大蒜、百里香、胡椒、鹽和匈牙利紅椒粉,就成了一種看起來像是千島醬,但卻更適合家人口味的沙拉醬。真不錯,一次又解決了兩罐東西。

還有些蛋,全部用剩下的培根油煎成一面半熟的太陽蛋。最後老婆把還沒吃完的奇異果和蘋果也一起切削好了擺在盤子裡,一份看來還滿豐盛的早餐就端上桌了。

一家四代人在一起吃早餐,享用的除了食物,更有一種讓人舒坦的溫馨與和樂。當然了,我高興的不只是這些,還有冰箱裡騰出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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