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得沒什麼時間看電視,新聞也是同樣幾個話題翻來覆去地炒,索性也懶得理會了,只剩下上網的時候偶而瀏覽一下重要的新聞標題而已。生活裡少了瑣碎的新聞,耳根是清靜不少,但卻有一種和社會脫節的感覺。

這天A君正滔滔不絕地發表時事評論,主題是最近黑人藉著舉行公益活動賣T恤的事件。那時候我對此事一無所知,想必又是藝人八卦之類的消息;我對這類新聞一向缺乏興趣,一時也就沒什麼理會。但從A君慷慨激昂的神情,再加上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熱烈討論,這又不太像是一般的影劇新聞,讓我不禁開始覺得好奇起來。

在網路上搜了一下,才發現這件事早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了。原來只是雜誌揭發了黑人並沒有「全部」捐出「義賣」所得,後來卻延伸出小S和周玉蔻兩個女人在Call in節目上的針鋒相對。接著便是大批不同立場的網友登場,紛紛組團互嗆。先不管真相對錯,光從事情的發展過程看來,真就算得上是一件刀光劍影不斷、熱鬧得不得了的新聞事件。

至少從網友們的行為來看小S和周玉蔻的戰爭,小S明顯是佔了上風。A君看來對於這種現像頗不以為然:「這些藝人全都是一掛的啦,哪有什麼是非可言!」他還忙著補充:「但就是有很多年輕人盲目的支持……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勢力,連政客都不敢得罪他們。」

他越說越激動:「像我馬子就是這樣,怎麼講都沒有用。一方是理性的批判,另一方根本是感情用事,完全不會有交集的啦!」我們只能勸他別那麼在意;分辨別人的是非對錯事小,可別搞到情侶之間感情不睦才好。

另一位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想著怎麼做生意的B君也加入了討論:「我算給你們聽啦。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在做T恤的,一件成本頂多八十塊……就算你要質料好一點的,一百二也可以打死了。」他一邊按計算機一邊說:「一件賣五百八,扣掉成本,再扣掉管銷費用。只捐一百塊的話……你們看,怎麼算都是大撈一筆啊!」

看起來這件事其實沒那麼複雜,只是一旦牽扯到許多人的感情好惡,討論時的焦點就會變得模糊起來。就像周玉蔻批評黑人「鄉愿」,小S反批周玉蔻「邪惡」,似乎都有點不倫不類。孔子所說的鄉愿,必須自己先當個無可批評的好好先生,然後因為不能(或不願意)把是非對錯分個清楚,才有資格得到個這樣的稱號。黑人自己的行為都有許多受到爭議之處了,自然連做個鄉愿的資格都沒有。至於說邪惡,更是一句過重的話,只適合用來描述一個完全惡意的出發點。說實在的,從周玉蔻批評黑人的話裡,看不到當得起「邪惡」的動機。

黑人的頭腦的確很好,可以想得出這種既贏了面子、又贏了裡子,既幫上了弱勢孩童、又幫上了自己荷包的事。我們實在應該多多鼓勵這種結合創意、公義,又讓大家皆大歡喜的點子。 只不過,既然是以公益為號召,一件T恤東折西扣後只捐了一百塊,實在和社會大眾對於公益的印象有很大的落差。更何況,如果不是被揭發,許多人還不知道原來公益還可以這樣做的。

周玉蔻的批評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錯就錯在用一竿子就想打翻一船人,把許多藝人的好意善心全解釋成了自私的目的。既然如此,我倒鼓勵她自己也可以多捐點錢;受者得益之外,施者也算是名利雙收,豈不是美事一樁。而且她大可以放心行善,至少大多數人應該都像我一樣,不會對她的動機疑神疑鬼。可惜周小姐還是沒能沈得住氣,無端擴大戰場,讓小S反而有了借題發揮的機會。

而小S倒也可以思考一下,身為一名具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在這樣的事件中得到大家支持的原因是否只是全然地因為自己的言論無懈可擊。面對粉絲的信任,她的回報是提供理性思考的機會,還是另一種訴諸濫情的手段。我們希望見到的是針對事實的客觀討論,而不是只會給別人扣上道德的大帽子,就像許多低劣的政客一樣。畢竟有些時候和主持綜藝節目不同;尖酸刻薄也許是一種具有特色的節目效果,但恐怕不是一種令人欣賞的處世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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