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匆匆忙忙地過了。平心而論，這一年過得還算是充實，雖然稱不上是大豐收的一年，至少做了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本來還在想，這個新年要怎麼慶祝一下才好，不過有些規畫之外的狀況總是會在人毫無防備之下出現，計畫泡湯了不說，一番手忙腳亂也是免不了的。
就在2009年最後一天的一大早，大家都在想晚上要怎麼跨年的時候，我被老婆有點緊張而急促的聲音喚醒。我本來還躲在溫暖的被窩中，意識矇矓地思考著人類到底是不是一種需要冬眠的動物。但直到聽清楚老婆說的是什麼的時候，我也不得不馬上跳了起來。她說的是：「小罡發燒了……已經超過了39度……」
不知道是還沒睡醒還是發燒的關係，小罡看起來意識不太清楚。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發燙的額頭，即使不用溫度計也知道這是個反常的體溫——怪不得早上他沒有像往常一樣來叫我起牀。
不安的心情馬上在浮現在我們的心中。他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發燒了，但想起他在一歲多時的幾次發燒經驗，還是讓人覺得餘悸猶存。那時候他一下子就飆到了40度，不但全身抽搐，還翻起了白眼，連哭鬧都力氣都沒有了。
其中有一次還是我們在墾丁度假時發生的。我們嚇壞了，馬上草草結束度假飆車北上，到了恆春最大的基督教醫院，想不到居然連急診也沒有。只好一直開回了台南的老婆娘家，進了成大醫院的急診室。
後來醫生說，小罡有點熱痙攣的體質，如果體溫急速上升就可能發作。而那些嚇人的症狀，就是熱痙攣的典型病徵。而此症好發於一歲多的幼兒，小罡那時候又有一點缺鐵性的貧血，所以更容易發生熱痙攣的現象。所幸後來都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而兩歲之後也沒有再發作過。
他這次發燒，我們原本也很擔心是不是會又出現什麼劇烈的症狀，但後來看起來還算好。把他叫醒之後，除了看起來精神比較差，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症狀，就連一般感冒時會有的咳嗽、流鼻涕都沒有。但既然已經開始發高燒，實在也輕忽不得，於是馬上在台大兒童醫院上午的門診掛了號。
掛到11號，看起來不算太後面。不過不知道這位醫師是看得太仔細還是怎樣，都等到了中午，還只看到7號。後來護士小姐還跟我們說這位醫師要去開會，所以不能繼續看診了，要後面的病人都轉到隔壁診的醫師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好繼續等了。雖然還發著燒，所幸漫長的候診時間並沒有讓小罡的病情看起來有明顯地加重。
終於輪到我們了。醫師看了一下小罡的鼻子、喉嚨和耳朵，說只有一點輕微的感冒，吃點退燒藥，回家觀察一下就沒事了。前後只看了五分鐘，就花了460元。從早上九點出門開始，到看完回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吃過藥後，燒稍微退了一點。不過到了晚上又燒了起來，不一會兒又來到了39度，小罡的活動力和體溫成明顯的反比。這時候吃藥也沒什麼用了，只好派出肛門塞劑上場。從小罡過去好發熱痙攣的年紀開始，我們就發現這種叫做「非炎」的塞劑對退燒有迅速立即的效果，所以家裡都會存一些以備不時之需。果然在約半個小時後，體溫又降回了37度左右。
這時候也接近午夜了，我想現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徹夜狂歡，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不過家裡卻一點也沒有跨年的氣氛，看著小罡忽高忽低的體溫，我們的心情也跟著忽上忽下，總覺得好像狀況不像醫生說的「輕微感冒」這麼輕鬆。
其實在我們家的樓頂就可以看得現101的煙火，不過今年我連爬上樓都懶了。第一次帶著兩個小孩的新年，就草草在電視機前面的倒數之中過去了——其中一個小孩還生著病。這一夜雖然沒有狂歡的氣息，但要安安穩穩地睡一覺也很難了。
老婆不時注意小罡的體溫。到了凌晨3點左右又燒起來了，而且這一燒就超過了40度。我們顧不了小罡的抗議，又急急在他肛門裡補了一顆「非炎」。這樣一直反覆燒也不是個辦法，再加上我們也擔心是不是有其他更嚴重的問題，所以元旦一大早就到了台大的急診室報到。
急診室的氣氛總是讓人覺得不舒服，橫七豎八的病牀上都是一個個神情痛苦的病患，沒病的人看了也覺得有病了，更何況是一年的第一天就來到這樣的地方。
兒科急診室的醫師說，小罡得的是化膿性扁桃腺炎，發燒就是一個典型的症狀。這種扁桃腺炎的病原可能是由病毒，也可能是細菌。不過細菌引起扁桃腺炎好發於概五歲以上的兒童，像小罡這樣的三歲幼兒，得到的絕大多數都是病毒引起的。學獸醫的老婆說，如果是細菌引起的，還可以用抗生素治療，但是病毒性的就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來對付了。也就是說，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積極地幫他退燒，等他自己痊癒而已。還好這算不上什麼嚴重的病，只要準備好退燒藥，就可以暫時鬆口氣了。
為了確定沒有泌尿道的感染，還驗了一下小便。原本好好的一個元旦(難得地天氣還特別好)，就在急診室過了大半天。有件事倒是奇怪，之前看門診要460元，現在急診看了半天反而只要170元。後來才知道，原來台北市對6歲以下的兒童有補助急診的部份負擔，因為我們的小傢伙都領有市政府發的兒童醫療補助證，所以也就可以享受到這個福利。
元旦假期的第二天，小罡的發燒已經趨緩，退燒藥的作用週期拉長到十個小時以上，發燒溫度也降到了38度左右。但是他媽媽倒是因為照顧他而累倒了，自己也發起燒來。反正我們家這個難得的三天連假已經註定要被病毒摧毀了，現在只能儘量控制疫情不要蔓延到我和小雍身上。不然萬一全家都是病號，就不是光靠肛門塞劑可以搞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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