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還清楚地記著小罡出生的那一天，正準備要當爸爸的我，既緊張又興奮地陪著老婆進產房的情景。一晃眼間，原本襁褓裡紅通通的小娃兒都已經三歲了。
感謝老天，跟之前的一年比較起來，這一年的小罡要過得平安多了，沒有什麼嚴重的傷病。不像一歲多的時候，動不動就發燒到全身抽筋，頭上也因為撞到掛彩而縫過好幾針。雖然在年初的時候因為矯正斜視而開刀，但大致上都已經恢復正常，可以健健康康地成長。
在這一年中，小雍也出生了。從許多親朋好友的經驗來看，有了老二之後，父母的關注被分散了，老大難免會感到些失落而跟弟弟妹妹爭寵吃醋起來。在此之前，雖然小罡對弟弟的出生滿懷期待，但我們還是不免關心，之後的親子關係是否會有什麼變化？
憑良心說，一直到目前為止，小罡真的是一個愛護弟弟的好哥哥。要測試這一點很簡單，只要問哥哥說：「你的弟弟好可愛，送給叔叔或阿姨好不好？」如果再搭配些利誘，許多做哥哥的都會說好的。但如果有人問小罡這個問題，平常脾氣還不錯的他就會馬上垮下臉站到弟弟前面大叫：「不行！這是我的弟弟，你不能搶走！」如果玩笑繼續開下去，他可能還會衝上前去作勢要揍人呢。
就是因為小罡太愛自己的弟弟了，有時候反而會讓我們為他們捏把冷汗。
小雍剛出生的時候，小罡最喜歡對他又是親又是抱的。有一次，那時候小雍才剛滿月，小罡為了想抱他，不小心把他從床上拖到了地上。我和老婆發現的時候，只見小雍躺在地上大哭。這可不得了，那麼小的嬰兒怎麼禁得起這樣摔法？由於不確定是不是有傷到什麼要害，我們抱起小雍就趕緊準備衝向醫院的急診室。
我們並沒有責罵小罡。一個兩歲的小孩會還分不太清輕重，只能怪我們自己沒有好好地看緊他們。但小罡從我們焦急的神情知道自己闖禍了。他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白，甚至不敢哭出聲來，但嘴角已經忍不住垂了下來，眉頭也緊緊皺縮在一起，豆大的淚珠從眼角一顆顆無聲地滑落。
我抱起小罡安慰他：「爸爸知道你愛弟弟，也不是故意要害他受傷的。但是弟弟很小，摔到地上很危險，所以要帶他去醫院給醫生叔叔看一下。」其實我們心裡擔心的要命，如果小雍真的摔出了什麼問題，受傷的不會只有小雍，小罡一定也會內疚一輩子。我只能忍住心中的著急，強作鎮定地抱著小罡，任憑他的眼淚濡濕了我的肩頭。
還好後來小雍並沒有什麼大礙。從此之後，小罡不但疼愛弟弟，還會小心地疼愛。就連睡覺的時候，他都要握著小雍的手，確定弟弟有被保護好以後才睡得著。
我們常用「三歲小孩」來形容一個人容易被欺騙，但小罡好像特別聰明，不但已經越來越難騙，還很懂得看大人的臉色行事。
就像一般的小孩一樣，小罡也常常會因為有些事沒順著他的意而鬧起脾氣來。他鬧脾氣的時候，就會開始大聲講話。如果他的表現沒有禮貌，我們是不可能坐視容忍的，一定會當場糾正。而他通常也很識時務，馬上就會轉為輕柔無比的語調，一句話裡夾雜一堆「請」、「謝謝」、「對不起」，甚至還配上鞠躬哈腰，實在讓人很難再對他生氣了。
有一次他鬧脾氣的時候就開始對媽媽大小聲起來。老婆正待發作，打算開始修理前先質問他：「為什麼講話那麼大聲？是不是在生氣？」他一開始還很老實地回答：「對啊，我在生氣。」老婆接下來的問題就有圈套了：「你這麼沒有禮貌，是在和誰生氣？」
小罡立刻發現這可不能隨便亂答，如果被發現是和媽媽生氣，下場一定十分悽慘。但當場也沒有別人，總不能隨便牽連吧。他想了一下，竟然這樣回答：「我……我是在和自己生氣啦！」這小子不知和誰學的，居然如此滑頭。
當然小罡也是有弱點的，也就是他喜愛和懼怕的東西。
食物應該算是小罡最喜愛的東西之一。他很早就能乖乖坐著吃東西，不會像很多小孩一樣吃東西時不太安份。而且他的食量不小，有時候吃甚至比大人還會吃，總是吃到肚子鼓得不能再鼓了為止。奇怪的是，他雖然愛吃卻長不胖，不管是體重還是身高，都比同年齡的平均值差一截。不過發育這事也急不來，小時候胖也不是胖，只要他身體健康就好，其他就順其自然吧。
小罡和他媽媽最喜歡去家裡附近的摩斯漢堡吃早餐。因為常常報到，幾乎所有的店員都認識他了。他還被他們票選為「最帥的小朋友」呢！我是有自知之明啦，雖然堪稱五官端正，但離所謂的帥哥還有一段距離。想不到兒子居然青出於藍，也算是彌補了一下老爸的遺憾。
說到懼怕的東西，實際上也有不少。不過再怎麼怕也比不上那種由人假扮的玩偶。上次在路上看到了這三隻Viewsonic的大鳥在表演跳舞，其他的小朋友都很喜歡看，但小罡就是嚇得半死，哭得可慘呢。這就奇怪了，巧虎也是人扮的，為什麼他就這麼愛看呢？
幾個禮拜前，我們上館子提前幫小罡慶祝了三歲的生日，餐廳的阿姨還特地為他唱生日快樂歌。他本來看上了阿姨手中搖的沙鈴，特地要了一個來自己搖。不過真的開始唱的時候反而有點怯場，愣在那裡好一會兒。阿姨怕他不知道怎麼搖，就想握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搖。不過小罡好像不太領情，還以為阿姨是來和他搶沙鈴哩。
而昨天是他真正的生日，我們也買了一個蘋果年輪蛋糕一起為他慶祝。這個蛋糕還滿特別的，中間是一個蘋果，果核被挖空填入草莓醬，外面則是裹上一層層的年輪蛋糕。蘋果並沒有因為蛋糕的烘烤而變得軟爛，吃起來仍然爽脆。微酸的蘋果中和了年輪蛋糕的甜膩，營造出一種獨特的風味。
看著小罡專心地享用自己的生日蛋糕，我這個做老爸的也在不覺在心裡嘗到一種甜甜的滋味。希望他健康快樂地成長，永遠都這麼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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